多晶硅“黑产”:三菱2名美国工人偷43吨当“白菜”卖

2017-10-17 10:02网易科技 - 晗冰

当伊斯梅尔·赛义德(Wsai Ismail Syed)在佛罗里达州(美国东南部)彭萨科拉机场搭上出租车时,他已经熬过了枯燥的旅行时光。2009年2月一天早上他离开美国西海岸的家中,期间在休斯顿(美国中南部)停留了很长时间。虽然经过一整天的奔波,但赛义德的注意力并不在舒适的酒店住宿上,而是将在深夜进行的业务:他会与布奇·卡西迪(Butch Cassidy)和威廉姆·史密斯(William Smith)这两位陌生人在附近的超市会面。

当他在午夜左右驶入超市停车场时,32岁的赛义德担心自己所携带的28000美元可能会被对方抢走。卡西迪和史密斯已经在那里等待了。赛义德暗自记下对方的车牌号码,以防出现问题。但是当他和两个陌生人握手时,他的担忧减轻了许多。两人看上去都像善良的蓝领工人:50岁上下,蓄着浓密的胡须,发际线已经后移,说话声音也不大。赛义德感觉两人和自己一样紧张。

在停车场的一个无人角落里,卡西迪和史密斯从后备箱卸下了很多5加仑水桶。赛义德打开其中一个的盖子,仔细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他对眼前所见甚是满意:一堆石块状的银灰色金属物质。这些都是多晶硅的碎片,而这种高纯度硅是制造半导体器件和太阳能电池板的基础材料。地球上几乎每个芯片都是用多晶硅生产出来。而在当时,由于全球范围内原料短缺,多晶硅的平均价格一度攀升至每磅(0.4536公斤、约合9两)64美元。

赛义德是多晶硅行业外围的废料交易商。他开设的公司以现金形式收购可以处理的硅材料,年营收达到150万美元。赛义德收购的硅材料种类繁多,比如芯片制造商的碎片,破碎的太阳能电池板,甚至于多晶硅生产过程中的废屑。他们将收购来的这些原材料倒卖给大商户,通常会再运往中国。这些废旧的硅原料会通过化学手段进行翻新提纯,再次用于制造新产品。赛义德已经习惯了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他们大多对自己的货物来源讳莫如深,而且渴望金钱。赛义德也从来不多嘴打听。

卡西迪和史密斯的水桶中有882磅(400公斤)多晶硅,看起来成色不错。但是赛义德知道他不能只相信眼睛,在这种废品交易中并不见得眼见为实。他用一块手持式电阻率测试仪花了30分钟时间检测多晶硅的成色,确保其中中没有混入过多杂质。所有的碎片电阻值都超过1欧姆,这意味着它们足够纯净,可以用来做太阳能电池板。

确认无误后,赛义德将装满现金的信封交给对方,把水桶搬进了自己的货车;他计划在第二天乘飞机返程之前通过快递把货物发给客户。就在开车离开之前,他问卡西迪和史密斯,他们是否可以以同样有吸引力的价格提供更多的多晶硅。两个人说他们会保持联系。

在卡西迪和史密斯回到自己卡车上的那一刻,他们二人就瓜分了这笔现金。这也是两个人他们从销售多晶硅中获得的第一桶金,几乎每一美元都是纯粹的利润。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发财机会,虽然有风险,但却无法抗拒。

3英里(4.8公里)长的西奥多工业运河的现状与其名字并不相称。这条位于阿拉巴马州Mobile市郊区的运河开挖于上世纪70年代末,向阳的水道吸引了小型渔船和棕色鹈鹕在此捕捉斑点鳟鱼。但是运河周围的景色和气味与之不太相称。运河周边环绕着一个水泥厂,一个塞满破旧船只的旧码头和2002年曾发生过火灾的苯酚工厂。再往西一英里是一个使用氰化氢生产鸡饲料添加剂的化工厂,这里的河水有时候是不正常的绿棕色,空气中可以闻到氨气的刺鼻味道。在运河尽头,三菱多晶硅美国公司的细长蒸馏塔在生锈的驳船和松树林后面若隐若现。

三菱的这座多晶硅工厂可以说是阿拉巴马州南部“化工走廊”中科技含量最高的企业。这条长达60英里的化工走廊充斥着生产保护涂层、人造甜味剂以及杀虫剂等各色化工企业。在上世纪70年代初期,美国境内空军基地大量关闭后,Mobile市的经济随即受到影响。州政府和当地决定将该地区重新打造成化工企业的集中地。由于水是化工生产中必不可少的生产要素,因此这些化工企业常常将工厂设在河流,湖泊和海湾附近。时至今日,当地绿色环保组织还在声讨包括杜邦在内的这些化工企业对环境造成的污染和危害。

而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设的日本三菱多晶硅工厂并没有对环境造成过多的危害,但是其也无可避免地消耗着大量能源。工厂的原材料是从粉碎的石英岩中提取的冶金级硅。硅元器件的特性对于科技行业至关重要:即使在高温下也有良好的导电性和阻抗性,也就是具备良好的半导体特性。但是冶金级硅中含有的铝和钙等杂质过多,不能满足产品需求,因此必须对其进行化学提纯,这一过程主要通过将其与570华氏度以上的氯化氢混合而进行。

在经过多次蒸馏除去杂质以后,工厂将生成的三氯硅烷化合物泵入圆柱形炉中,其中放置了7英尺高的硅棒基座,就像一个个竖直的音叉。然后在其中加入氢气,并将温度升至1830华氏度。这导致硅的超纯晶体从三氯硅烷中析出到硅棒上。几天之后,棒状物表面覆盖着呈灰色的多晶硅,然后工人将其取出切割成长圆柱形,用酸清洗直至闪光,并包装在热封袋中进行装运。

所有的工厂在完成这一过程后,多晶硅的纯度达到99.999999%,也就是行话所说的“8n”。这意味着每1亿个硅原子中只有一个原子是杂质。虽然这可能听起来令人惊讶,但是这种多晶硅只能用于生产太阳能电池这种相对简单的器件。由于太阳能电池不需要执行复杂的计算,只需让阳光扰动硅原子中的电子而产生电流。据统计,世界上大约有90%的多晶硅最终用于生产太阳能电池。

相比之下,阿拉巴马州三菱工厂生产的是11n多晶硅,这意味着每1000亿个硅原子只有一个原子是杂质。这种被称为电子级的多晶硅主要用于生产用于微芯片的晶圆。晶圆制造商会将11n多晶硅熔化,并用磷或硼等离子来放大其导电性,并将其重塑成单晶硅锭。然后制造商会将这些硅锭切成约一毫米厚的晶圆片,再送到美国美光或英特尔的无尘车间内装配微电路。

三菱在西奥多工业运河边工厂是其十几个生产11n多晶硅的工厂之一。专门研究半导体市场的德国研究公司创始人约翰内斯·伯纳特(Johannes Bernreuter)说,“获得这种纯度多晶硅的技术要求相当之高。你可以想象一个立方厘米多晶硅中有多少个原子,而仅仅几个原子大小的杂质就会毁灭一切。”

三菱在11n多晶硅制造方面的成功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工程师对于制造过程日常细节要有异乎寻常的精细度,此外工厂及其生产部件的建设也有着严格的规范。然而,三菱的细致似乎并没有延伸到更基本的防盗工作。

乔治·威尔福德(George Welford)和威利·理查德·弗朗(Willie Richard Short)早在工厂成立初期就加入了三菱。威尔福德是一位来自密西西比州的土木工人,对木工和二手哈雷情有独钟;其于1999年进入工厂工作。而弗朗则是一名从肯塔基州南部迁徙的前福特工厂,他进入三菱工厂的时间要比威尔福德晚两年。这两名没有大学学历的男子是工厂精加工车间的同事,他们的工作是取出U型多晶硅棒,并将其浸入硝酸和氢氟酸中。

虽然他们工作的时段经常不同,但这并不妨碍威尔福德和弗朗成为多年的密友。他们有着很多共同点:两人都是20世纪50年代初生人,都属于工人阶层,都是青春期孩子的父亲,他们的孩子也和我们所惯常认识的普通孩子一样,是“喜欢橄榄球和钓鱼的好男孩”。他们的家庭经常聚会,甚至会一起度假。当2008年金融危机在打乱了美国的401(k)养老金计划时,威尔福德和弗朗的退休生活已经遥遥在望。

全球金融危机并没有阻碍多晶硅市场的创纪录增长。在短短的四年时间中,每磅多晶硅的价格上涨了7倍多。得益于太阳能行业的需求增加,多晶硅的价格从每磅20美元一路飙升至180美元。制造商纷纷斥资兴建或扩建工厂,但依旧无法满足客户需求。供应链过于紧张,以至于太阳能电池板制造商经常为三菱及其竞争对手制造的顶级多晶硅支付高额保费。美国经济低迷不振,但威尔福德和弗朗所接触的多晶硅却越来越有价值。自身的焦虑加之对金钱的渴望,两名男子开始着手实行以前只放在嘴边的想法:为自己弄一点多晶硅。

这样的行为本不应发生。但是威尔福德和弗朗清楚三菱在精加工车间的一个重要安全漏洞:没有人会仔细检查核对从装进纸箱的多晶硅数量是否与从结晶炉出来的多晶硅棒相符。

这样以来弗朗和威尔福德的计划就非常简单了。每次轮班时,他们会带走几个10英寸长的圆柱形多晶硅片。他们将把这些碎片藏到自己放在工作场所的尼龙保温袋中,也就是随身携带的午餐盒所配备的保温袋。他们在硅棒之间裹上碎布,以防止多晶硅相互连在一起。午餐休息时,他们会来到员工停车场,把尼龙保温袋藏在车内;然后他们将拿上一个同样的尼龙保温袋,其中往往是空的或者夹着三明治等小吃。当他们回到工作位置上,看起来和他们留下的保温袋没有什么两样,也没有人有理由怀疑盗窃刚刚发生。如果有人碰巧检查他们的车辆,他们只会在后座上看到一个很平常的尼龙保温袋。

由于每人每天只能偷到几根硅棒,因此这个计划需要耐心。但是随着临近2009年的到来,弗朗和威尔福德已经积累了相当数量的多晶硅。起初他们把这些多晶硅藏在位于洛克斯利的弗朗家中家中,这是一个位于莫比尔湾东面的安静小镇。很快弗朗的车库就装满了多晶硅,他们不得不在通往三菱工厂的道路上专门租赁了一个仓库用于存放多晶硅。随着时间推移,弗朗和威尔福德所拥有的涂料桶越来越多,每个里面都有44磅的多晶硅。现在,两个人所面对的最大问题是如何将这么多的多晶硅变成现金。他们又不能拿着多晶硅直接走进一家当铺换钱,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途径是通过互联网。

数十年来,硅谷之于多晶硅就像面包师之于面粉:一种司空见惯的基础物质,可以随意挥霍。能生产11n多晶硅的晶圆制造商被业界称之为的七姐妹,即三菱Mitsubishi、铁杉半导体Hemlock Semiconductor,瓦克化学WackerChemie,休斯电子材料公司MEMC Electronic Materials Inc(也就是现在的SunEdison)、大阪钛业技术公司Osaka Titanium Technologies,REC Silicon公司以及德山化工Tokuyama。

2000年前后原生多晶硅变得日加稀缺,旺盛的客户需求推动了多晶硅回收的发展。对于诸如等物品,科技公司惯常将其当废品卖掉或是直接丢弃的不规则晶圆和多晶硅屑也成为了抢手货。很多专营硅材料的废品经销商都从中竞相获利。一家位于爱达荷州博伊西市的经验丰富硅经销商里克·马提森(Rick Matheson)表示:“这完全创造了一种捡钱狂潮。你去湾区地区看看,多晶硅就在沿街叫卖,你可以想买卖违禁药一样买卖多晶硅,市场完全不受管制。“然而在繁荣背后也有着不少隐患:比如马提森就因为一家供应商提供了劣质多晶硅而损失数百万美元。

伊斯梅尔·赛义德(Wsai Ismail Syed)是这一行当的新进者。这位芝加哥人曾在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海沃德学习工商管理。2007年当其失去了湾区电讯工作之后,赛义德搬到了印度的海得拉巴,那里是妻子的老家。他在当地一家为中国太阳能行业翻新旧硅片的工厂里找到了一份工作,这让他了解了硅业务的基础知识。赛义德在这家工厂工作了一年时间,因为孩子,他和妻子决定要离开印度。

他回到北加州,开始在Craigslist分类广告网站上发布消息,称以现金收购任何含硅元素的设备。很快洛杉矶一家测试公司就来电表示有220磅硅棒。赛义德说:“他们想要有人接手,这样就没有作为废品处理。我记得当时就想,‘难道大家还没有这样做吗?’“他以30,000美元的价格转卖给了一位中间商。他用这笔钱建立自己的公司Horizon Silicon。

赛义德在收购硅的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低劣的供应商。例如他与搜寻硅谷垃圾筒的清洁工打过交道,也联系过曾处置太阳能电池废板或者已污染硅材料的仓库工人。赛义德与这样的骗子有一些共同之处。彼时他还在租用仓库办公。在寻求风投的过程中,由于有风投家要求其有正规的办公场所,赛义德匆忙地在一个购物中心为一间空置办公室签下六个月租约,并从Craigslist网站上花费125美元购买了家具和其他办公设备。

尽管赛义德不惧行业高风险,但在2009年1月份他的公司收到来自名为威廉姆斯·史密斯(William Smith)的电子邮件时,还是持怀疑态度。电邮中称有882磅多晶硅出售。史密斯解释说,他和他的伙伴布奇·卡西迪(Butch Cassidy)在eBay点击了一个弹窗广告,从而联系到了赛义德的公司。在与赛义德的助理Darlene Row联系时,他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讳莫如深。“你为什么对自己是如此保密?”她在2009年1月27日给史密斯的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我们该质疑硅材料的来源吗?

“威廉·史密斯”此前使用圣丹斯·凯德(Sundance Kid)作为他的别名,并没有为处理他手头的多晶硅找到令人满意的下家。但是,恰恰是赛义德飞往东部达成交易。他的决定是对弗朗和威尔福德(卡西迪和史密斯)是一个好消息,他们没有再把多晶硅出售给自己在网上找到的其他几家公司。因为这些买家普遍要求关于多晶硅品质的规范文件,而这些文件只有三菱才能够提供。当谈到文件证明时,赛义德并没有那么严格。

在超市停车场的交易非常顺利,而赛义德的买家也对商品质量印象深刻。所以赛义德继续与“卡西迪”和“史密斯”做生意:他在初次交易后的两周再次购买了441磅多晶硅,然后在2009年7月再增加了1323磅,然后到11月份采购了2.2吨,这是在赛义德搬到德克萨斯州麦肯尼市后不久。随着交易量的不断增长,赛义德专门雇佣了一家货运公司来接收阿拉巴马州的多晶硅,并向客户交货;而他的助手或他的兄弟谢哈布米尔(Shahab Mir)会前往Mobile市等地交付现金。起初,他们乘飞机前往,但在交通运输安全管理局的代理人要求赛义德交付30000美元的手续费时,他们改为开车出行。

截至2010年年中,Horizon公司每两至三个月就从弗朗和威尔福德(卡西迪和史密斯)那里购买至少1.1吨多晶硅。随着交易的成功,弗朗和威尔福德开始表现得好像他们经营的是一家合法的创业公司,公司的名字叫做Southeastern Two。他们在Mobile市东南部26英里的Roberts dale镇上购买了一幢铝制的一层商业建筑作为公司的总部。在那里一家寄售店旁边的建筑里,他们将被盗的多晶硅棒打包进55加仑的桶中。他们还向赛义德兜售诸如包装保鲜膜和运货板等物品,其公司与货运公司协调物流,网站上还有业务查询。

由于Southeastern Two已经有数十万美元的收入,其创始人开始大肆挥霍。威尔福德为自己购买了一辆拖车和一艘配置115马力雅马哈电机的游船,为自己和妻子分别购置了一辆福特F-150卡车和凯迪拉克SRX。他还利用这些钱照顾自己的孙子。

但在全球范围内,随着制造商的纷纷投产,2011年太阳能多晶硅的短缺已经不复存在。多晶硅的价格不断下跌,当年6月份已经下跌至每磅25美元,并持续暴跌。

在多晶硅市场衰退之后,赛义德向弗朗和威尔福德(卡西迪和史密斯)提供的报价也越来越低。据他介绍,两名男子因价格下跌而非常沮丧,并且威胁要与一家曾经联系的保加利亚公司合作。尽管如此,他们最终还是受制于唯一的客户Horizon公司,并以降价的方式解决问题:例如在2013年7月的交易中,他们卖给赛义德13.2吨多晶硅,每磅收益低于4美元。

由于风险回报率越来越低,因此弗朗和威尔福德初步计划在夏季关闭Southeastern Two公司。但即使最有经验的盗贼也很难脱身。

2014年1月31日凌晨2点45分左右,弗朗抵达三菱工厂,开始其长达12小时的工作。在上班打卡之前,他像惯常一样一些多晶硅塞进保温饭盒,然后带到卡车那里。当他离开建筑物时,他的尼龙保温饭盒在手,被两名男子拦截下来。两人介绍称说自己来自一家叫做鲍德温法律调查的公司,他们正在对工厂安全进行例行审核。他们将弗朗带到了会议室。

调查员马克斯·汉森(Max Hansen)和埃里克·温伯格(Michael Winberg)说的话半真半假:一个匿名的工作人员指控弗朗和威尔福德盗窃,他们被三菱聘请来调查此事。然而,告密者没有提到当事人偷了什么。为了解决这层神秘面纱,汉森和温贝尔已经花了几天的时间来分析停车场监控试图搞清楚两人偷了什么。他们猜测这些男人在偷窃工具。

当调查人员向弗朗提问的时候,他试图用脚把保温盒踢进会议室桌子的下方。温伯格发现了这个举动,他把地板上的保温盒拿起来。“嗯,这很重,你在吃什么,砖块?”汉森问道,他的搭档把它放在桌子上,传来一声闷响。弗朗要求调查人员不要动他的个人物品,但调查人员并未理会,他们打开保温盒,内部是两根厚厚的多晶硅棒。

弗朗蹩脚地解释他只是使用这些多晶硅棒来举行一个展示。但汉森和温伯格以前是负责凶杀案的侦探,精通审讯的艺术。他们以“胡萝卜加大棒”的谈话方式攻破了弗朗的防线。“这不是真正的你,”温伯格告诉他,“我保证你的妻子不认识这个人。你自己有很大的压力,你担心你的孙子。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看到有机会提高点自己的收入。人们经常这样做。”

未来克服悔恨和恐惧,弗朗问调查人员要了一片抗恶心药。然后,他开始胡编事情经过:正常的盗窃,罗伯茨代尔的办公室,正在与“Wossie”进行的销售。他尽量减少Southeastern Two的业务量,坚持称他和威尔福德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只偷走了约12吨多晶硅。

调查人员向弗朗提供了这样一种选择:从三菱辞职,在几个月内向公司支付125,000美元。如果他这样做,就不会有任何刑事指控。“我不知道怎么样,但我会付钱,”弗朗同意了这一点。当他离开会议室时,他掠过在走廊上等待人,看起来很像威尔福德身边,那人也要接受同样的待遇。

在Southeastern Two的鼎盛时期,弗朗和威尔福德被迫提前退休,并将房屋抵押筹集资金。在讯问一个月后,他们向鲍德温法律调查局提交了支票,天真地认为自己不会承担更可怕的后果。

但是,他们并没有与律师协商,也不知道调查人员的承诺完全是空话。即使三菱不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但并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检察官处理这件事。在弗朗和威尔福德争相收集25万美元的同时,汉森飞往得克萨斯州监视赛义德。汉森和温贝尔联系了一位在国土安全部任职的朋友。听到汉森描述被偷的多晶硅从亚拉巴马到海外的迂回旅程,以及这种材料对美国技术产业的重要性,检察机关同意在联邦立案。

当弗朗和威尔福德进入鲍德温法律调查局的会议室提交支票时,国土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正在桌旁静静地等待。一旦他们交出了钱,他就告诉二人自己是谁,并通知他们正在进行刑事调查。从两个男人脸上的颜色就看出,Southeastern Two公司的两位创始人意识到自己将面临牢狱之灾。

弗朗和威尔福德很快就承认了他们的惊人之举:他们在五年多的时间里偷走了43吨电子级多晶硅,从中获益超过625,000美元。当然,这笔钱仅仅是三菱公司11n多晶硅实际价值的一小部分。弗朗和威尔福德所做的一切就像从酿酒厂中搬出世界上最好的18年苏格兰威士忌,然后将其作为大路货卖给一家酒类商店。

弗朗为了减轻罪名,决心全力配合检方与Horizon公司达成最后一笔交易,三菱为此提供了1.5吨多晶硅。交易于2014年3月进行,交易地点在I-10高速公路的休息站。一个月之后,检方对赛义德、他的助手Darlene Row以及他的兄弟谢哈布·米尔(Shahab Mir)。赛义德因洗钱罪面临长达85年的监禁。虽然他曾经知晓弗朗和威尔福德(他仍然认为是史密斯和卡西迪)是三菱的员工,但他不知道他们花了数年时间像蚂蚁搬家一样从工厂里偷出这么多多晶硅。赛义德说:“我以为他们是以某种方式买下了三菱的不合规格材料,或者从丢弃的废品中收集而来。”

起初,赛义德发誓要抗辩而不是请愿,但命运的天平对他并不有利。Row成为了政府的证人,而赛义德的律师也认为,如果赛义德能够认罪,他的兄弟米尔的判罚会减轻。在陪审团选拔过程中,赛义德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他说:“我的律师说,这些人只会看到一个中东人,用很多钱买关键材料,他们不会有任何其他线索。”“我也向律师强调,我来自印度,但他说,陪审团成员不管你是白色还是黑色,一旦起诉提出你是穆斯林,那就很糟了。“在审判前夕,赛义德接受了一项交易,他对阴谋罪和洗钱罪承认罪名,最终被判入狱两年。

幸运的是弗朗和威尔福德并没有被判得很重。他们的律师向法庭指出两人都感到非常的耻辱。“被告是一名63岁的男子,在犯下意识糊涂之前一直在规矩生活,”弗朗律师指出,“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不法行为,并且在竭尽全力纠正犯下的错误。”法官显然相信这种论点,其中包括弗朗称在家需要照顾他的孙子。法官最终判处每人六个月监禁。(Row被判处两个月,米尔被判处三个月。)

弗朗和威尔福德今天已经是自由人。但是,这一事件的后果依旧在困扰着二人:每个月,威尔福德必须填写一张300美元的支票,而弗朗必须填写一张500美元的支票,以弥补因偷盗多晶硅给三菱造成的损失。而这一数字,要让两人偿还到自己的130岁生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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