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可以提供基础免疫,预防重症预防死亡
为什么会出现新冠病毒?面对变异株,我们的疫苗管用吗?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疾控中心主任、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研究员高福,日前针对新冠疫情等热点话题做了分析与解读。
高福: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疾控中心主任、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研究员
高福院士:“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打完疫苗提供的基础免疫,能够让我们减轻疾病的负担。”
在 7 月 27 日举行的中国科协年会开幕式上,高福院士指出:“一个疫苗最好是能够防感染,打了以后不感染,第二,预防发病,感染了也不发病;第三,防止传播,感染了但不传播给别人;最后是预防重症防死亡。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打完疫苗可以提供基础免疫,这样的基础免疫可以让我们减轻疾病负担。”
以下内容来自第二十三届中国科协年会开幕式高福院士报告节选:
两个病毒已经被人类消灭人类有组织、有计划地消灭了两个病毒,一个是动物病毒,一个是人类病毒。天花曾经是很严重的疾病,影响人民生活、影响社会稳定,但它在 1980 年绝迹了。另外一个是能让猪羊牛大量死亡的牛瘟病毒,这是一种动物病毒,人类通过疫苗消灭了牛瘟病毒。
我国最早实行的是计划免疫,1978 年开始搞免疫规划,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计划免疫期间个人还要承担一定的费用,进入免疫规划以后国家全民免费进行免疫接种。
研发方面,中国的疫苗研发有百年历史,早在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五十年代,就成立了七大生物制品研究所。随着时间的推移,2019 年又成立了全国的免疫规划专家委员会,专门为接种疫苗制定各种规划。这里要注意两个词汇:一个是消灭,一个是消除。如果地球上病毒没有了,叫做消灭;只在某个地区消失的话叫做消除,所以我们国家消灭了天花,消除了脊髓灰质炎。我国通过注射疫苗控制传染病一个好的疫苗需要四个条件:一定要安全、一定要有效、一定要质量可控、一定要有可及性。
我国在研发、生产、供应和监管方面最近几年有很好的进步,疫苗品种和产量在增加,疫苗研发的能力也在增强,非免疫规划疫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二类疫苗也在逐年增长。
从 1950 年到 2020 年,通过注射疫苗,我们国家很好地控制了传染病。比如说麻疹,这种疾病传染率 90% 以上,通过疫苗,我们国家把麻疹控制得非常好,感染人数每年递减。
我国通过注射乙肝疫苗,很好地控制了乙肝。乙肝在中国曾经是 10% 的感染率,现在已经降到了 3‰,1992 年、2006 年、2014 年全国对乙肝进行流行病学调查,血清阳性人数在逐年下降,这也是疫苗取得的非常大的成就。
在延长寿命方面,疫苗也发挥了重要作用:1949 年刚解放的时候,预期寿命是 35 岁;2019 年则达到了 77.3 岁。这期间,新生儿的死亡一直在下降,人均寿命一直增长。这些都是免疫规划和其它综合措施起了作用。
为什么会出现新冠病毒?其实出现冠状病毒不奇怪,鸡马牛羊猪、家里养的猫狗身上都有冠状病毒,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容易发生重组,某个片段可以从不同的冠状病毒来源发生重组,然后就会形成一个新的病毒。
国际大流行监测委员会 2019 年的年度报告当中也讲到,冠状病毒将是人类下一次疾病大流行的病毒,人类要准备好。那么现在人类准备好了没有?结论是没有。
我们可以预见,未来还会有第八种、第九种冠状病毒引发人类感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找通用疫苗,争取把各种各样可能发生的冠状病毒防护好的原因。
冠状病毒流行,将是人类社会未来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图为新冠病毒结构复原图 图片来源/CDC
回顾一下感染人类的七种冠状病毒,1937 年,人类已经从感染鸡的病毒分离到了鸡的传染性支气管炎病毒,就是冠状病毒;
1965 年已经出现了一个冠状病毒感染人,叫做 HCoV-229E;
1967 年又分离了 HCoV-OC43;后来又分离出了 HCov-NL63,NL 代表 Netherlands(荷兰);同年又发现了 HCoV-HKU1,是由香港联合大学分离的,也就是香港大学一号。
过去一直认为,HKU1 是 2004 年发现的,但是巴西科学家研究发现,其实 1995 年这种病毒就已经在实验室的冰箱里保存了,那么 HKU1 的命名就是错误的。所以我们一再强调,溯源不能政治化,溯源是个科学问题。
疫苗与病毒变异最后谈一下新冠疫苗。
中国的新冠疫苗研发为什么走在了第一方阵?这是近年来,国内病原微生物和免疫学长期投入所带来的良性循环。而及时分享病毒基因组测序结果,也为全世界的疫苗研发争取了时间。
我国联防联控、群防群控的体制优势,也保证了疫苗的研发,第一时间成立了疫苗专班,积极部署五条路线。中国疾控中心等单位所为中国生物、科兴生物提供了早期生产疫苗的 P3 实验室,所以两三个月的时间,疫苗就研发出来了。
2021 年 7 月 28 日,广州,天河体育中心接种点,医护人员为学生接种疫苗 图片来源/人民视觉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疫情,科技手段、科学方法在控制传染,病毒溯源、疾病救治、疫苗和药物研发、复工复产等方面提供了有力支撑,打了一场成功的科技战疫,正是“创新引领、自立自强”的深入体现。
疫苗研发可以说就是一个典范,我们一直是按照国家的指示,公开、透明、负责任地处理此次疫情。
目前全球的疫苗分为这样七类:灭活疫苗是大家比较熟悉的,一个病毒灭活,加上一点佐剂。弱毒疫苗正在研发,没有进入临床。
蛋白亚单位疫苗就是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的团队研发,目前正在中国和乌兹别克斯坦临床应用。
病毒载体疫苗、腺病毒载体疫苗、流感病毒载体疫苗,原理是借助一种病毒把免疫原带进去。核酸疫苗目前就是大家特别熟悉的 mRNA 疫苗。目前中国有七款疫苗,五种灭活疫苗,一种腺病毒载体疫苗,一种蛋白疫苗。
现在世界上大概 26% 的人口已经接种了第一剂疫苗,全球的进展不错。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现在我们人类与所要面临的病原的关系,就是“猫和老鼠”的关系。
我们在研发疫苗、注射疫苗的时候,也出现了一批变异株。面对这样的变异株,我们的疫苗管用吗?这是大家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一个疫苗最好是能够防感染,打了以后不感染;第二,预防发病,感染了也不发病;第三,防止传播,感染了但不传播给别人;最后是预防重症防死亡。
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打完疫苗可以提供基础免疫,这样的基础免疫可以让我们减轻疾病负担。
现在,新冠疫情在全球的第三波大流行已经开始了。以英国为例,接种疫苗以后,第三波流行发病人数相同的情况下,死亡人数比第二波明显减少了。
所以说,今天的疫苗可以预防重症、预防死亡,现在我们要呼吁世界共享疫苗。结核杆菌从发现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了,目前没有很好的疫苗;艾滋病毒直到现在也没有疫苗。
中国人很早以前就开始种人痘,但英国人种牛痘,由此推动了免疫学发展,使得天花在全世界消灭。这次新冠疫苗研发,也引发了我们的思考,那就是我们在实践的同时,更要思考背后的理论,要善于思考、善于总结、善于从杂乱无章的实践当中找到理论、找出假说,最后证明是理论,真正做到向科学要答案,才有通过疫苗战胜疾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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