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化名）更焦虑了，在听完罗振宇的跨年演讲之后。
长达4个小时的演讲中，罗振宇分享了6个焦虑，并为这6个焦虑找到了6个答案、6个脑洞，但答案并不属于所有人，每个人必须重新为自己寻找出路，而这让他们难免在2018年的第一天开始焦虑。
这是罗振宇跨年演讲《时间的朋友》举行的第三年。看上去，观众们似乎对跨年演讲感到些许失望，在豆瓣上，《时间的朋友》跨年演讲的评分已经从2015年的8.4分到2016年的8.1分再到2017年的7.1分。但这并未阻止卫视们的热情，从只有网络上的罗振宇的跨年演讲、吴晓波的年终秀，到罗振宇与深圳卫视合作，再到今年浙江卫视与广东卫视的入局，知识跨年正成为卫视们跨年的新晋节目。卫视们为何入局？而它们的观众又从一场场知识狂欢中得到了什么？
“时间的朋友”豆瓣评分
知识跨年大爆发
2015年11月，罗振宇在其微信公众号里宣布要在当年12月31号晚上举行一场跨年演讲，并要将这一演讲持续办20年。
而部分粉丝们已提早为此买单——99张40000元的20年门票套餐和18年的36000元套餐上线便空，今年能容纳10000人的会场，680元的5层看台后区、980元的5层看台前区、2080元的2层看台以及3580元的内场票也早已销售完毕。
“时间的朋友”2017跨年演讲票价
这场知识跨年更大的商机在于赞助商，从多年的合作伙伴宝马、vivo、积家，到在节目中被软植入的快手等等产品，这场4个小时的演讲也是一个盛大的产品与公司推介会。
但对卫视而言，更大的诱惑可能是收视率和品牌的塑造。2016年的跨年演讲进行到23：00左右，罗振宇上台，他告诉台下的所有观众，深圳卫视直播的《时间的朋友》收视率第一了。受邀去现场跨年的英雄互娱创始人、CEO应书岭在去年曾对新浪科技表示，这是整场演讲中印象最深的。“把互联网上很受欢迎的内容搬到电视上，对传统电视行业影响还那么大，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
一直以来，收视率都是卫视们最关注的指标，而这或许是深圳卫视再次选择与《时间的朋友》合作，浙江卫视、广东卫视在陆续入局的原因。广东卫视把知识跨年《更好的明年》选定在了12月20日，邀请郎咸平、王福重、叶檀、胡润、李大霄等十位嘉宾发表演讲，由《财经郎眼》团队承办。事实上，该盛典此前已经办了五年，但这一次活动人数扩大了10倍，并将电视播放日期选定在了12月31日的晚间跨年时段。
位于一线卫视之列的浙江卫视也选择将知识跨年放在12月31日，这天晚上，罗振宇得到App的友商——喜马拉雅联手浙江卫视制作了《思想跨年》，邀请了马东、高晓松、吴晓波、张召忠和20位年轻思想团成员一起作为演讲人，提取年度关键词进行讨论。而浙江卫视邀请了众多娱乐明星的跨年演唱会则选择在30日晚上开台，并共同打出“狂欢领跑、思想领跑”的品牌口号。
“对深圳卫视而言，这是一个‘弯道超车’或者‘不对称打击’吧，相比传统大牌卫视砸钱请歌星，搞特效而成的盛宴式晚会，深圳卫视算是小清新的晚会。对罗（振宇）来说也是好事，从小众一下蹦到了大众平台，而且收视率不低。”一位观众评论说。
小成本与收视率
但从收视率上来看，这些演讲类跨年在今年并未取得太惊人的成绩。根据尼尔森网联mTAM海量样本收视率向新浪科技提供的独家收视率数据，从整体上来看，依旧是传统歌舞演唱类晚会最受欢迎，一线卫视表现都很好，本地优势突出。
（数据来源：尼尔森网联mTAM海量样本收视率）
根据尼尔森网联方面的分析，各个城市对于卫视和节目的收视属性不太相同，整体来看，31号的收视表现是最好的，像南京观众会比较偏爱东方卫视和江苏卫视，观看晚会也会出现来回切台的情况，晚间高峰时段是在东方卫视22：30左右，观众整体喜好明显。而对于演讲类晚会而言，各地观众的接受度也不大相同。
受地域影响，南京、杭州地区对于浙江卫视“2018思想跨年”的收视率较高，南京为0.82，杭州破2，达到了2.05。但即便是在本省有两台演讲类晚会的广州市，收视率最高的依旧是湖南卫视的“快乐中国2018跨年演唱会”、江苏卫视的“2018跨年演唱会”、浙江卫视30日晚的领跑2018演唱会，相比这些歌舞类晚会破1或是破2的收视率，演讲类晚会的收视率大抵在零点4以下徘徊——浙江卫视“2018思想跨年”在广东省收视率为0.37，广东卫视《更好的明年》收视率为0.34，深圳卫视《时间的朋友》罗振宇跨年演讲则为0.14。
尽管如此，尼尔森网联向新浪科技分析说，晚会类节目已经很成熟，新类型能够突破固定收视习惯且有现在的收视表现还是难能可贵的。“当然罗振宇的跨年演讲的出现有一定的特例，是他个人流量的变现，这类节目开发难度和推广难度是很高的，也比较难复制。”
对于正在选择的卫视而言，首先这是一个较为低成本的选择，其次，从品牌塑造上而言，相比娱乐化的大众晚会，知识跨年、财经盛典听上去难免会高级些，而这类内容往往在网络上又会在进行二次传播，这也是参加节目的嘉宾和主办发所需要的。“演讲类晚会是一种趋势，其收视率水准目前是介于一线卫视和二线卫视之间的，呈现新形式并且有不错的表现还是让人看好的。”尼尔森网联方面分析说。
新年的一场焦虑
跨年晚会的知识化在某种程度上这正是知识表演的娱乐化。特许金融分析师（CFA）持证人伍志坚在知乎上评论说，一张信息传播的图谱，最左边是比较高冷的专业研究，没有流量不被关注，最右边是广大群众最喜闻乐见的流量信息。“当年郎咸平喊出‘我要做经济界的谢霆锋’，背后体现的就是这种‘无奈’。如果你要博得眼球和流量，那你就需要走‘三俗’路线，你需要降维来吸引更大的流量。”
在伍志坚看来，在跨年演讲晚会上的一些大V就属于在“信息传播娱乐化”方面做的比较成功的例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罗振宇的跨年演讲，和郭德纲的相声，冯小刚的贺岁片是类似的，都是能够让大家放松一下的娱乐产品。罗振宇的天才之处，在于巧妙的提高了娱乐的逼格。”
“秀的前提是表演。表演艺术家得服罗胖。吴晓波交的是白字黑字的书面表达，罗振宇交的是口语表达；所以看现场，你记住了罗胖很多的金句，却基本没记住吴晓波的金句。从文字角度，晓波更整体；但是视频传播上效果没罗胖好。”另一位观看了跨年演讲的观众也将这些晚会看作是表演，而非知识的灌输。
经历了三年，模仿者和后继者有，但失望者也并不少见，有人将这场演讲总结为名人名言+广告的结合，有人说，第三年，这场演讲又变了味。一位罗振宇的粉丝在罗振宇关于跨年演讲的微博下评论说，“连续看了三年《时间的朋友》，有不少人说《罗辑思维》是无用的鸡汤。而对于我来说，一个视频、一篇文章，就算它80%的内容是废话，只有20%的能够给我启发，我也愿意花时间去看、去读。但说实话，今年的《时间的朋友》有点让我失望。”
“当它面对的是几千万受众的时候，已经决定了他的内容只能走向鸡汤化。与人无害。”知乎用户彭双全认为，讲了很多信息，没有去解释这些现象的底层逻辑。大众在接收到大量信息后会产生一种错觉，信息过载会导致让认知自负。一年内时间理解的一个概念，可以用一辈子。一晚上学习了很多概念，只能当未来一个月的谈资。而这让观众会在某一时刻有一种顿悟和收获的兴奋，但实际上，却收获不多，又一场焦虑。
关于跨年演讲，每年都会讨论一次。每年都会有正反两面的声音，都会有冲突。今年入局者更多，但似乎讨论的热闹度已经不再如从前，甚至，连反对的声音都在变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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