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神车消逝记 —— 桑塔纳

在最近热播的国产剧中，王家卫的《繁花》包揽了数条热搜。在片中，胡歌饰演的青年阿宝，凭借天时、地利、人和，一举成为大上海的商业精英。

在某次应酬后，他乘坐桑塔纳潇洒离去，英俊的背影逐渐在上海街头的风中飘散，其颜值连巅峰时期的笔者恐怕也要避其锋芒。

除了感慨胡歌的颜值外，这个片段还勾起了笔者对于桑塔纳这款一代神车的回忆。

“拥有桑塔纳，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广告词曾埋藏在许多人记忆中，超 20 万元的桑塔纳轿车，在当时也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只有有钱人才能驾驭。

然而，就像王家卫在《重庆森林》里说的那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这句话也同样应验在了桑塔纳身上，在 2023 年 11 月的销量中，桑塔纳的销量仅为 1 辆，停产的传闻也甚嚣尘上，不禁令人感叹，一代神车桑塔纳的热度，也终有衰落的一天。

在笔者看来，桑塔纳的故事更像是合资神车的宿命，尤其是在自主崛起、合资式微的当下，衰落就像是一把“悬剑”，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降临到某款合资神车的头上，斩断其过往的辉煌。

崛起

桑塔纳，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也承载着一代车主的回忆，但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这款车名字的由来。

据传，“Santana”原本是美国一座山谷的名字，这座山谷有两大特色，第一个就是盛产葡萄酒，第二个特色就是经常刮起一股强烈的旋风，当地人把这种旋风也叫做“Santana”。

当时的德国大众希望制造出一种新型轿车，便选择将其命名为“Santana”，希望其拥有席卷世界汽车市场的力量，在中国进行音译之后，便有了我们所熟知的桑塔纳。

桑塔纳的诞生最早可以追溯到 1973 年，彼时西德大众公司生产了第一代帕萨特（Passat B1）车型，但这款车型却有着许多问题。最终在工程师的努力下，第二代帕萨特（Passat B2）诞生了。

看到这，或许很多人都会疑问，不是在讲桑塔纳么？怎么就讲起来帕萨特了？

事实上，第二代帕萨特车型在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名字，在中国就被称为桑塔纳。而桑塔纳在中国的发展，可以简要分为三个阶段：引进阶段、国产化阶段、主导开发阶段。

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日系车已经锋芒渐露，德系车、美系车也开始绽放光芒，相比之下，中国汽车产业难免显得有些失色，不仅没有成熟的流水线，技术上更是落后了无数个身位。

到了 1978 年，我国决定引进轿车装配线，于是便派出机械代表团访欧，与大众集团商谈合作建设轿车企业事宜。

那时候，我们的思路非常明确，通过引进外资车型进入中国市场，总结起来就是六个字 ——“以市场换技术”。到了 1983 年 4 月，工人们采用了组装的方式，让第一辆桑塔纳驶下了流水线，上海大众也在不久之后正式成立。

但在当时，许多零部件都是来自于国外，这样的车型只能叫做“中国组装”，跟真正的“中国制造”还有一定的距离。另一方面，庞大的零部件进口，还会给中国带来一定的外汇压力，甚至对经济产生影响。于是，提高桑塔纳零部件的国产化率成了首要的问题。在 1988 年，朱镕基就任上海市长时，更是表示要在三年内提高桑塔纳的国产化率。

最终，在经历了几年的努力后，桑塔纳的零部件国产率迅速攀升，成了名副其实的“中国制造”。

前文提到过，当时中国的思路是“以市场换技术”，随着引进车型、提升国产化率等步骤的顺利进行，技术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也就意味着，上海大众要主导开发车型了，而这款车型便是后来的“桑塔纳 2000”。

在 1995 年，桑塔纳 2000 顺利推向市场，当时正逢上世纪 90 年代末期，千禧年的临近让每一个汽车人都对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充满了希望，从“桑塔纳 2000”的命名中便可以看出中国汽车人对 21 世纪的期待，这款车也不负众望，以累计销售超 77 万辆的成绩圆满完成了任务。

90 年代初，一辆桑塔纳的定价要接近 20 万元，在那个汽车相对稀少的年代，拥有一辆桑塔纳，那就是绝对的有钱人，想想那个时候普通人的工资才多少。

在当时，还有很多空姐以嫁给桑塔纳出租车司机为荣。就连机关单位，也会选择桑塔纳作为公务车使用。

此后，桑塔纳 3000、桑塔纳志俊、全新桑塔纳等等车型陆续出现，桑塔纳也成为了无数人心中的一代传奇车型。

落幕

世界上没有什么一成不变，就像桑塔纳的热度，也终有衰落的一天。

在早些年那个中国汽车工业贫瘠的年代，桑塔纳成了无数车主心目中的一代神车，然而随着中国汽车工业加速发展，自主品牌不断崛起，桑塔纳的衰落似乎成了一种必然的结果。

有数据显示，在 2023 年 11 月，桑塔纳的销量仅为 1 辆，实在是令人唏嘘。

事实上，早在 2021 年，桑塔纳就传出过停产传闻。彼时，桑塔纳的销量经历了大幅下滑，许多 4S 店都没有现货。

但在当时，上汽大众给出了解释，说是疫情影响了汽车芯片的供应，才导致桑塔纳出现了阶段性停产。

要知道，2020 年底缺芯潮悄然降临，北美寒潮、日本地震，火灾、全球疫情等等突发事件，让芯片产业链猝不及防地遭受重击，对于汽车这一芯片消耗大户来说，显然也并不好过。

据了解，就连当时的丰田、南北大众等等汽车巨头，也不得不面临停产、减产，一颗十几元的芯片更是被炒到了数千元，车企为了抢芯片，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在这种情况下，弥足珍贵的芯片自然要用到利润高、销量大的车型上。

而在当时，桑塔纳的销量已经大幅下滑，并且在终端上叠加优惠之后，也导致该车型的落地价极低。

同时，自从国家在 2018 年针对车企实行双积分政策后，桑塔纳就成了负分车型。据传，当时一分甚至高达千元。

这意味着，桑塔纳在去掉成本、终端优惠、积分亏损后，利润实在是有限，因此也被网友戏称为“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在车企加速转型新能源的当下，在桑塔纳身上大做文章似乎也并没有太多意义。

另一方面，桑塔纳的配置也实在是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现如今，燃油车型的造型、配置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尤其是国产燃油车，不仅设计前卫，甚至将以往许多 20 万元以上级别才有的配置，下探到了 10 万元级别的车型上。

而在新能源时代，新能源汽车更是如雨后春笋般涌出，新车型一个接着一个，要多新潮有多新潮，要多“赛博朋克”有多“赛博朋克”，科技感、未来感一应俱全。在配置上也是没有最“卷”，只有更“卷”。

在这种情况下，桑塔纳更像是一个“老古董”，在众多车型中承担着“时代的眼泪”的角色。

尽管桑塔纳曾经是一代神车，但我们不得不承认，拥有桑塔纳，或许已经不再是有钱人的象征，甚至也很难走遍天下了。

宿命

宿命论是早已有之的一种世界观，当时的人类感受冥冥中苍天与人世的变化，而觉得其中有一些必然的定数。

就像桑塔纳的故事，从引进到辉煌，再从辉煌到衰落，再从衰落到月销仅 1 辆。桑塔纳的故事其实并非偶然，在自主品牌崛起的当下，衰落的合资神车并不在少数。

故事或许有些令人唏嘘，但笔者认为，这些合资神车已经拥有了生涯中最辉煌的几十年，载着无数人走过了一个时代，只不过现如今它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根据乘联会发布的数据，2023 年 12 月乘用车市场零售达 235.3 万辆，同比增长 8.5%，环比增长 13.1%。其中自主品牌零售销量达 124 万辆，同比增长 17%，环比增长 8%。当月自主品牌国内零售份额为 52.9%，同比增长 4%，2023 年自主品牌累计份额 52%，相对于去年同期增加 4.6%。

这意味着，在 2023 年，中国自主品牌的份额已经超越了合资品牌的份额。回想起引进桑塔纳的那些年，中国汽车工业还十分弱小，必须靠着引进合资车型的方式，以市场换技术，中国汽车市场也几乎被合资车企所垄断，谁曾想短短数十年光阴，早已沧海桑田。

另一方面，新能源化已经成了全球车企的共识，除了自主品牌在推进，合资品牌也在积极加速转型，这必将导致有更多合资新能源车出现。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合资燃油神车的宿命都已注定。

是摇身一变，以新能源车的形式延续？还是像燃油桑塔纳一样，在时代的洪流中随潮水褪去呢？

我想，答案就在风中飘荡吧。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汽车通讯社 （ID：automobile-news），作者：程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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